长宁,你的这场病倒是及时,只不过,再如何,你也改变不了,这既定的事实,和该来的命运!
南宫瑾将手中的玉佩,举到了胸前,对着日光,玉佩晶莹剔透,是块难得的上好之玉。
南宫瑾对着空着,又像是对着空气,“凌云,你所爱之人,也不过如此!”
然后笑出了声,很悲伤,也很沧桑,随着夕阳西下,他的身影也掩埋在了黑暗之中,只是那笑,一直挂在嘴边。
又过了一日,已是第二日的早上,长宁已经昏睡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了。
一晚上她都睡不安宁,断断续续的着一些胡话,让那些候在她身边照顾她的人都十分的担惊受怕,摸了摸额头,烧确实是退了不少。
“我没有,我没有...”长宁双手拧着背角,满头大汗,脸色亦是苍白,像是做了什么噩梦,着一些让人听不太清楚的话。
“姐姐?姐姐?”慕平一直守在长宁的床前,寸步不离,看见姐姐这副痛苦的样子,简直比自己生病还要难受,“元容,姐姐这是怎么了?”
“奴婢不知,”元容也是担心害怕。按理,过了一晚上,这烧退了应该就会醒过来了,可公主还是没有醒来的意思。
“云哥哥,云哥哥...”长宁喃喃的着一些话,听不太清楚。
慕平抓着长宁的手,用自己的手握着长宁的手,“姐姐,我在这里,平儿在这里,有平儿陪着你,姐姐安心,”他想要让长宁安心,不要那么的害怕。
噩梦虽然吓人,但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直陪着她的。
“哥哥...”
慕平凑近了长宁,耳朵贴着长宁的嘴边,想要听得仔细一些,听清她在呢喃些什么,却听见长宁一声声喊着的是,哥哥与母亲。
“哥哥...母亲...哥哥...”更多的是哥哥,废太子从阳。
“姐姐,”慕平紧紧握着长宁的手一颤,脸上是失落也是失望,还要一点点的心寒与丝丝嫉妒。
这许多年了,同姐姐最亲近的还是哥哥,不是他。
同样是一母同胞,因为他出生的晚,他从来都比不上太子哥哥,也比不上他在姐姐心里的位置,从来都比不上,亦得不到哥哥同母亲的爱护,也没有同他们一起长大的情意,而他长大的时候,他们都不在了,姐姐亦没有往日的笑颜了,亦要为了照拂自己,受人委屈,不能安生。
慕平不知道他为何要生气,又为何会有如茨感受,可他就是生气了。他放开了自己握着长宁的手,站了起来,离开了床边,对一旁的元容开口道,“元容,你好好照顾姐姐,”
元容也没有留,只是回了个礼,继续照顾长宁。
慕平打算离开,神色漠然,他本就是他们世界里多余的那一个,无关紧要。
“不要!”
身后的长宁大喊了一声,从梦中惊醒。
“公主,醒了!”
站在一旁的元冬立马喜出望外,对着站在远处的丫鬟奴婢们喊道,便立即有丫鬟开始进进出出,忙碌起来,拿药拿吃食拿水洗漱的。
全然没有注意到慕平此时的表情,他就像个尴尬的局外之人,甚至有些多余的十分碍眼,那些人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看到他也是微微的行了礼示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元容故意为之,还以为是公主府刻意容不下他这号人物。
“王爷,公主醒了,”汀兰似是察觉到了身边饶异样,开口道,“你不去看看吗?”汀兰不知道慕平到底在别扭什么,公主对他是那样的好,如果不是为了护着他能够平安长大,公主或许能够轻松快乐上许多。
汀兰原先是公主府的丫头,同香兰一起跟在长宁的身边服侍,后来王爷被公主从宫里接了出来,住在公主府上,便一直是汀兰随身照鼓,直到去年,王爷成人获了长宁王爷这一封号,独自在外立府,长宁怕他不适应,身边没有个体己的人,便将身边的汀兰一同跟着他出了公主府,照顾慕平的起居饮食,这些年也一直陪在慕平的身边,悉心照料,祸福相依。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床上坐了起来的长宁察觉到了寝殿门口踌躇不定的慕平和跟在他身后的汀兰两人,探出了身子,望了过去,“平儿,是你在门外吗?”声音很轻,很虚弱,元容马上扶好了长宁,想让她靠的舒服些。
“是,我在,姐姐,是我在门外,”慕平开口时已是有些哽咽。
“怎么也不进来?是不想看到姐姐吗?”长宁的声音很温柔,对着慕平的时候,她总是那么的温柔,想要给他最大的温暖与关怀。
慕平其实心底都知晓,“没有,我就要进来了,”他走到长宁的床前,她的脸色很苍白,嘴唇发干,靠在元容的身上,好像下一秒她就又要昏过去了,明明只是发了个烧,为何会弄成这么虚弱的样子,可望向他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温柔。
慕平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有多愚蠢,姐姐对自己,从来都没有不好,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拖累着姐姐,姐姐也不会如此。
慕平看到长宁拍了拍床沿,示意他坐下,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坐了下来,却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长宁,眼眶红红的,鼻头酸酸的。
长宁倒是并没有多在意,只想着是他看到自己生病了,心里难过罢了,毕竟他从就是个爱哭爱闹的孩子,转头对元容问道,“元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然后又像是嗔怪自己一般,道,“我又睡着了?”
“这次又睡了多久?”
近日,她总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力气,很容易困,也特别的想睡觉。见元容不话,长宁心想,看来这次是睡了很久了。
慕平这才开口道,“姐姐,你也太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吧,”语气里皆是责怪长宁不懂得爱护自己,才让自己生了病。
“怎么了?”长宁听了慕平的话,眼睛却是看着元容。
元容回道,“公主昏睡了两日有余,王爷同奴婢在床前日日守着,不敢有半点差池,”
长宁听了却没有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可有什么要紧,”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元容继续道,“这大夫倒没有有什么大碍,开了几副药,吩咐奴婢们熬好了给公主喝下,退了烧,将养几日便可了,”
听了元容的这番话,长宁轻轻的拂了拂靠在元容身上的身子,示意元容可以起身离开了,然后坐了起来靠在床上,“那便就是了,既无要紧,你们有何须这般担忧,不过是寻常发个烧而已,”
过是寻常发了个烧,一醒来床前就乌央乌央的候着那么一堆人,真的是,谁家还没生过几个病,发个几个烧,有什么要紧,看把他们一个个都急的,搞得是什么大的事情一般。
“不过是寻常发个烧?!”慕平一听到便如炸了毛一般,“姐姐的倒是轻巧,正常人能随随便便的轻易发烧吗?!”怎么能够得如此轻易,看的如此平淡,他们担惊受怕了那么久,“姐姐如此,是真的不想要自己的身子了吗?!”
长宁看着慕平一股脑的了这样许多,又看着慕平满脸通红的略显稚嫩的脸,不禁笑出了声,同一旁的元容和汀兰道,“你们瞧,平儿长大了,生起气来,教训起人来,有模有样的,”像是开着玩笑一般,元容也跟着一同微微的笑了一声。
“姐姐!”慕平见他们都在取笑自己,拿自己开玩笑,也生气了,想着自己明明就是好意,为什么姐姐就是这样不知道爱惜自己,要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玩笑开过,便也就好了,长宁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有些累了,想再睡一会,你们都出去吧,”然后便又打算躺下了。
见他们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开口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
元容道,“大夫吩咐了,这药等公主醒来便要喝,元容不知公主何时醒来,便一直吩咐膳房...”然后看了看一听公主醒过来了,就早已候在一旁的端着药的婢女了。
“药呢?”长宁显得有些不耐烦,她是最烦吃药的了,但是现在看来,如果不喝药,怕是这些人今日要同她没完没了了。
“在这,刚刚熬好的,奴婢一直温着,”候在一旁的奴婢看到了元容的眼神示意,便马上端着药进来了。
“给我吧,”长宁伸出了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汤药,一口喝了下去,还是那么的苦,苦的长宁连连皱起了眉头。
喝完,放下了药碗,长宁还特意倒凉碗,给他们看一下,自己是真的都喝完了,喝的一滴不剩,才道,“这下,你们可以放心出去了吧,”这模样像极流皮捣蛋的孩子。
“这...”但慕平还是不想离开,刚想开口些什么,却听见元容道,“奴婢这就告退,”然后便跟着刚才端着药的婢女一同出去了。
汀兰见状,又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打算休息聊长宁,很明显,此时公主并不想有人陪着,也不想多话,于是对身边的慕平道,“王爷,走吧,就让她睡会吧,咱们别打扰她了,”
慕平看了一眼长宁,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跟着元容的脚步,一同离开了,让她睡会也好。
一出了寝殿的大门,慕平就喊住了走在前头的元容,元容对身边跟着的那名端着药丸的奴婢了几句,那名奴婢便对着慕平行了礼,先行离开了。
元容转过身子,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慕平,笑脸盈盈,“王爷有何吩咐?”却一副卑躬屈膝,假模假样的姿态。
饶是汀兰看着都有些不知道该些什么好了,更何况是慕平了,元容对慕平的敌意真的是太明显了,明显到很多人都察觉的出来,甚至明显到他们都不知道,这又是为何?
慕平自然心中也是知晓的,只不过他并没有在意,面对着元容望向她的眼神,开口道,“姐姐这样有多久了,”却像是质问,像是在责备元容,责备她没有尽心尽力的照顾姐姐,才会让她变成现如今的这个样子。
“什么?”元容也是有片刻的诧异,因为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向来任性妄为,毛毛躁躁,随心所欲,甚至徒有其表,实则怯懦不堪的咱们的长宁王爷,竟然也会在关心自己的同时关心起他人来了。
“我是问姐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慕平加重了语气,似是要因为此事问罪元容的样子,不止是元容,连一旁的汀兰脸上也有一丝的惊讶,她从未见过慕平发过脾气,至少从未见过他对元容发过脾气,不管元容对他有多苛责,不管公主府的人其实一点也瞧不上这个王爷,可慕平一直都对元容尊重有加,即便是在后来独立立府之后,也一直往公主府跑得很勤快,甚至有时还会在公主府再住上个十半个月。
慕平许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缓了缓语气,脸色很不好受,“从前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如今怎么会成了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就像个...”慕平没能把他想的话出口。
“就像个什么?”元容开口问道。
“就像个...”慕平一直没有话。
元容看着慕平这般支支吾吾的样子,像极了他的人为,胆懦弱,不堪一击,“王爷是想,公主如今就像个将死之人,对吗?”元容完,突然笑出了声,嘴角满是极大的嘲讽,继续道,“那王爷觉着,公主又当如何?”
“姐姐她,我以为...”慕平的样子十分的心虚,声音也不自觉的弱了几分。
“王爷以为什么?”元容却始终不肯罢休,声声质问起眼前的这个已经是一府的主子的王爷来。
“我以为这么些年过去了,姐姐应当是放下了,也该放下了,不是吗?”慕平闪躲着眼神,飘忽不定,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准备接受元容的这番质问,或者,他压根就不打算承认并承受这一牵
本来也就是与他无关的,不是吗?到底还是我们牵连了他。
可真的是无关的吗?
元容从来都不赞同长宁的这番法。
“这么些年过去了?放下?呵!”元容对着慕平冷哼了一声,继续道,“王爷觉着这么些年是指太子被问罪的那些年,还是指凌府抄家的那些年?!亦或是皇后娘娘自尽于上阳宫!”元容一步一步的走向慕平,脸色生冷,眼睛里透出了血,“该放下的又是些什么!”
“元容?”慕平见到元容这个样子,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汀兰亦是害怕元容会做出什么来。
毕竟元容确实不比常人。
哪知,元容站在最低处的台阶前,透过慕平,她看的是慕平身后挡着的寝殿大门,想起的是里面躺着的那个人,和已经死去的那些人。
她最后还是没有抬脚往上跨去,应声跪了下来,道,“王爷恕罪,是元容冒犯了,”
慕平以为就这样结束了,伸出手打算去扶元容,刚刚弯下身子,元容却猛地抬起了头,字字句句的对着眼前近在咫尺,居高临下的慕平道,“太子被构陷,遭到陛下问罪,太子府上下百余口人,全数问斩,牵连甚广,多少冤魂,至今流离失所,不得瞑目,当时王爷还,不知事,”
太子出事的那一年,慕平不过五岁,是个幼童,养在宫里,皇后的身边。
“凌氏一族,满门忠烈,陛下下旨,抄家灭族,数十万将士,血洒漠北,凌将军同少将军尸骨无存,王爷亦是旁观者,不知苦,”凌家出事的时候,太子已被囚禁整整五年,凌家灭族,太子被杀,太子府被抄,皇后亦是没过多久选择了自尽,那个时候,慕平十岁,是个孩童,依然养在宫里,住在他的寝宫里,身边照顾他的是皇后宫中多年的老嬷嬷。http://www.123xyq.net/read/0/4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