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清晨,白小豆跟姜柚雷打不动的练拳,但两人练得不一样,因为一开始刘景浊教的就不同。
白小豆只是炼气士,但姜柚却是武道与炼气士兼修,而且姜柚的武道天赋极高,这点从陈文佳毫不掩饰的羡慕就可以看出来了。
不是换防之时,一楼也不忙,所以楚廉只去一楼逛了一圈便折返回来。
昨日“会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所以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
等到两人练拳结束,白小豆这才问了句:“楚廉,我师父呢?”
楚廉赶忙说道:“刘先生说,让我带你们四处逛逛,他赶在午时就能回来,到时候一起吃饭,寒藻姑娘也会一起来。”
刘先生?你是榆木脑袋么?
说到这里了,姜柚便很好奇的问了句:“刑寒藻真的那么忙?”
楚廉点头道:“自反攻以来,寒藻姑娘就没下过戍己楼。我隔一段时间就得送一壶烈酒,那时才见得到她,瘦了一大圈了。”
姜柚以拳击掌,“头前带路,买菜去!午饭咱们四个做。”
白小豆诧异道:“你都会做饭了?”
姜柚眨了眨眼,“我觉得应该会。”
赵焱蹲在台阶上,心说我信你个鬼,这一路上不都是我做饭的?
二楼那边,卯已点过,今天除了在战场上的东门笑酒、东方疾临二人,剩余的二三楼修士都齐了。
不是初一却把大家叫齐了,事情定然不小。
大家围着沙盘站下,刘景浊也从袖口取出了一张纸。
杜神立刻觉得不妙了,果不其然,刘景浊开口说了句:“你们猜的都不错,这是返乡名单,不过我们戍己楼修士不能走的太早,能走的也只有年轻人。”
大家都没说话,等着刘景浊念那名单。
刘景浊笑了笑,轻声道:“名单上没有的,也别记恨我。龙丘白雨、谈石洲,癸丑年正月初一离岛。柳初言、盖秋期、杨冥昭、阿祖尔、东方疾临,癸丑年五月初一离岛。杜神、刑寒藻、东门笑酒、霍犬年,癸丑年九月初一离岛。”x33
龙丘白雨立即皱起眉头,问道:“为什么我也要走?我算什么天骄?”
霍犬年也是一肚子气,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当着这么多人就骂了:“你他娘的不公平,三楼修士里,你自己人就全留下了,我们这帮后娘养的就得走?”
刘景浊抿了一口酒,淡然道:“有意见可以保留,但事情就这么定了。”
反观二楼唯一一个留下的陆聃,则是长舒一口气。
他庆幸于不用走,说明刘景浊觉得都是中土人,所以陆聃可以死。
能死,足够了。
可此时,刘景浊又说了句:“我在最前方拦住妖族登楼,能杀多少杀多少,我不管你们怎么排兵布阵,对方那两座岛屿年前给我拿下来。”
杜神看了一眼沙盘,沉声道:“两座岛屿如今与你在同一条线,距离朽城只有一万里路程,有你在前方顶着,夺下来不难,但想要守住会很难的。”
刘景浊淡然一句:“要你们是干什么用的?”
杜神顿时哑口无言,只得抱拳称是。
上三楼之前,刘景浊沉声道:“不在名单之内的人,自己留好遗书。此事出了戍己楼便不能再议论,否则逐出拒妖岛,拒妖传不留名!”
说完便迈步上了楼,显得十分决绝。
二楼,特别是杜神跟刑寒藻为首的一帮年轻人,现在都觉得刘景浊是想让各洲天骄折返,留下来的几万修士与百万大军,要与妖族决战死拼。
其实外面现在流言四起,因为去年开始已经有人陆续返乡了。更甚者,有传言说拒妖岛近十万修士,只有一万多人能走,所以人皇的意思,是要退守青鸾洲,放弃拒妖岛。
各种猜测极多,但戍己楼修士不会这么想,因为刘景浊不会退守的。
龙丘阳厉与温落还有霍犬年回到三楼,刘景浊看向龙丘阳厉,轻声道:“按辈分,你是棠溪的叔叔辈儿,就也是我的叔叔了,让你留着,会不会不理解?”
龙丘阳厉笑道:“别小看你叔叔啊!”
刘景浊也是一笑,转而看向温落,笑着说道:“我俩认识,也算很久了,差几个月就二十年了吧?”
温落笑道:“生前被俘自尽,这次我要多谢你给我机会。从前没机会被后世评为名将,第二次死,要死得其所。”
霍犬年听得一肚子火儿,他终于是没忍住,又说道:“刘景浊,你瞧不起人,你是真的瞧不起人啊!我霍犬年炼气士已在登楼,武道双花琉璃身,真要不择手段去打,你问他龙丘阳厉有没有信心必胜我?老子是怕死,可那是以前!”
刘景浊一笑,打趣道:“现在就不怕了?”
霍犬年撇嘴道:“现在还怕个鸟儿啊!朋友都死的差不多了,我又没个家眷。”
刘景浊敲了敲脑袋,问道:“你光知道我有个绝户计,你就不想想,我挖空中岛在里面鼓捣好几年是干嘛用的?”
霍犬年沉声道:“不是说要埋十万剑,作为最后一道屏障之用吗?”
刘景浊笑道:“行了,别猜了,是会死人,但绝不会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多,你们离去之前,我会告诉你们真相的。留下的人不一定会死,走了的人,也不一定能活。”
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猜得到,那是你的本事,只要不外传就行了。”
临近午时,刘景浊带着刑寒藻下楼回家。
路上刑寒藻一直没说话,刘景浊只得问了句:“还在怪我?”
刑寒藻摇头道:“没怪,但我不会走的,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即便非让我离岛,我也会赖在海上的。”
刘景浊无奈道:“你师父在神水国建立了一处山门,到时你可以去看看。”
刑寒藻却说道:“我师父跟我说过一句话,死不能退。”
刘景浊只得岔开话题,轻声道:“我打算让楚廉跟夏檀烟跟着回去青椋山了,你怎么看?”
刑寒藻撇嘴道:“我看了又没用,有什么好看的。”
刘景浊只好说道:“准你一天假,跟她们四处走一走,可以带她们去坊市、酒铺转一转。”
刑寒藻点头道:“好。”
对于刑寒藻,白小豆跟姜柚可热情了,因为刑寒藻跟着师父九年了,而且以往师父信里面,都会提到她。加上又同是女子,自然话很多。所以吃完一顿好不容易才吃下去的饭之后,刑寒藻跟楚廉就带着三人逛去了。
这几日刘景浊还真是有点儿忙碌。
一次下海上瘾了,这次是欧钰拉着苏崮去的,刘景浊也点头答应了。但刘景浊想要的东西,已经摆在面前。
琴与瑟。
按孟休所说,那处洞天福地自跌落时起,至今并未打开,故而可以有两处门户。
天外一道九洲一道。
一头衔接九洲,一头接着天外,故而那处洞天福地,会是一个小型的完整天下。
九洲修士入内,可以冲破八千年来九洲带来的桎梏,这便是最大的机缘。而天外修士则能利用九洲天道补全根基。所以此时,算得上是双赢,天外那位教祖也乐得如此。
可有个道理刘景浊一直清楚,福兮祸所依。故而即便孟休说了要给青椋山一个名额,刘景浊也不太想让青椋山人进入那处洞天福地。
前些日子刘景浊也问了童婳等人,无一例外,不去,不要。
都是天之骄子,都有自己的执着,他们都不愿自己的境界修为,像是被人施舍而来。
最重要的一点,打死刘景浊都不信,这琴瑟是开洞天门户之用的。
所以,刘景浊在犹豫要不要把这琴瑟交给孟休,要不要以此换取几个年轻人快速成长?
想来想去,他带着琴瑟,瞬身进了北牢。
将此中之事详细说了一遍,刘景浊拎着酒葫芦,静待三位前辈开口。
左珩川最有脑子,当然是他先开口:“你的意思是,琴瑟不是开启洞天门户所用,而是与那周放一样,是他孟休建立天朝、拥立大帝所用?”
刘景浊点头道:“周放之事已经十分清楚,青泥河下游那座放凤山必然会是一处重要地方。这琴瑟曾是大帝亲用,想必也是为了将来我碎人皇印,能多夺大运吧。”
左珩川略微皱眉,忽然抬手,作势掐指。
刘景浊赶忙将其拦住,气笑道:“你是真不想有破境开天门的机会了啊?这些都不是大事,起码不是眼前大事,我至少有个七八年时间可以把这些事情处理好的。现在我就是想问三位前辈,你们觉得,进洞天求机缘,我再做些手脚,让高图生莫问春等人破境登楼,这些事情值不值得做?”
郑红烛睁开眼睛,淡然道:“机缘是我夺来的,不是谁给我的。长生境界,搬山之力,是我辛苦修炼,即便自天而来,也是我抢来的,可不是谁送我的。”
这位人间安子看向刘景浊,淡淡然道:“你不耕地不撒下种子,地里的凭空给你长麦子?不养蚕不织布,老天爷下衣裳给你穿?”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啊!
忽然想起许多年前一个雨夜,刘景浊气极而笑,“原来那个在青泥河畔扛着锄头的老汉,是你啊?”
「最近一直没太敢看评论,应该是说很久都没看了,等我写完这一卷,会去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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